晉江哪里的花店比較好(晉江花市是什么)

2017年6月,《青春》著手搭建自組項目中國高校文學(xué)社團平臺,項目已吸引全國120家高校社團共5000多會員加入,通過一系列有獎?wù)鞲?、名家進校園、大學(xué)生原創(chuàng)欄目等創(chuàng)新形式的活動、發(fā)表扶持,得到了全國大學(xué)生的擁護和盛贊,激勵著文學(xué)青年的成長。

作者簡介

任淡淡,曾在《張家港日報》《沙洲文藝》等報刊發(fā)表詩文習(xí)作,幾次在江蘇省“蘇教國際杯”作文大賽、“七彩語文杯”作文大賽中獲二等獎。短篇小說《關(guān)于春天的一切》《未完待續(xù)》分別刊發(fā)于純文學(xué)季刊《東渡》2020年第2期、2021年第1期。

這學(xué)期是青春期

任淡淡

三月周日的傍晚,我從網(wǎng)吧回家,在小區(qū)拐角聽見有人叫罵。灌木叢剛覆蓋上淺綠的新葉,我撥開葉子的縫隙,看見膀大腰圓的保安叉腰站在值班亭邊上,仰頭朝樓上指指點點。他腳邊伏著破碎的花盆,土塊和泥星子沾了一褲管。他罵的是土話,我聽不懂,往樓上看去,多數(shù)陽臺空空蕩蕩,但四樓陽臺上擺著的幾盆花中間空了一塊。我走過去,那男人罵罵咧咧地瞥過來一眼。

羅方成知道我又去了網(wǎng)吧,早就在家里等著我。他今天系的是有個銀色標(biāo)志的黑皮帶,寬且韌,抽一下就會留一天紅印子。挨打的時候我看著窗外,思緒漫無目的地飛,飛到老師給我講卷子時候的撇嘴,樓下不時出現(xiàn)的流浪狗,壞了的臺燈和起夜拉肚子。屁股火辣辣的,連著大腿一起。我沒晚飯吃,他倒是不管我吃泡面,但家里的泡面都過期了。我坐不了,就去樓底下站著?;貋頃r看到的碎花盆已經(jīng)不見了,但土塊還堆在原地。

我盯著它看了會兒,忽然耳朵里飄進嗚咽聲和說話聲。嗚咽聲是動物的,我忍著痛齜牙咧嘴地走了幾步,繞過灌木叢。一個女孩背對我蹲著,地上有點血,腳邊露出來一只小狗??椿ㄉ?,就是經(jīng)常來這邊溜達的流浪狗,它耷拉著耳朵,皮毛亂七八糟,一抽一抽的,好像在哭。

我引起了狗的注意,也引起了那個女孩的注意。她轉(zhuǎn)過來,方領(lǐng)裙上的玫瑰也一同轉(zhuǎn)過來。不施脂粉的臉,兩道目光投向我,像默不作聲的審視。我被她這樣看著,有點緊張,還沒想好手放在哪里合適,空氣就遞來她的聲音:“能幫我把它送醫(yī)院嗎?”

我們從寵物醫(yī)院出來時天已經(jīng)黑了。晚風(fēng)吹著頭發(fā),遠處的馬路霓虹閃爍,街角花店的香味順著風(fēng)絲絲縷縷地攀游過來。她瞇著眼睛,隨手將碎發(fā)捋到耳后。我捏著褲角,反復(fù)擦著掌心的汗,保持著走在她身后不近不遠的距離,心里的問題已因盤算太久而變得格外干澀。到路口等紅綠燈時,我終于鼓起勇氣要開口,張了張嘴一下子沒發(fā)出聲音。就在我奮力咳嗽破開嗓子里那道枷說出“你怎么認識我的”時,她的聲音也正好響起:“一起吃晚飯嗎?”

兩道話音猛地碰撞后落下一瞬尷尬的靜寂,血液忽地沖上頭頂,嗡嗡地鳴在耳側(cè),我在慌張和羞憤間無意對上了她的眼睛。不過她沒讓這寂靜停留多久。人行道綠燈亮起,她神態(tài)平靜,裙子上的玫瑰刺繡被風(fēng)吹得忽隱忽現(xiàn)。“你是住在對門402的吧?我和你在一所高中,上高三,以前見過你。你也算是名人?!彼⑿χ覅s騰地感到臉上發(fā)燒,這所謂的出名大概是指臭名在外?!澳闶遣皇墙杏襻俊?/p>

我訥訥半晌,終于憋出來一個“是”。

我們一起吃了晚飯,街邊的小餛飩,她還堅持陪我去藥店買了點涂膏,盡管我說不用。一周半之后我從寵物醫(yī)院把狗接出來,它已經(jīng)認識了我,見了面像見到主人一樣激動,我隨口給它謅了個名叫樂樂。抱著樂樂回家的路上本想著怎么跟羅方成討價還價留下它,過紅綠燈時思緒卻又不由自主飄出去,飄回夜色里曖昧不清的玫瑰刺繡,飄回那張落落大方的臉,飄回她說“我叫楚葵”時空氣里若有若無的香味。

“你沈叔叔最近要回來,周末跟我一起去吃個飯?!?/p>

我磨磨蹭蹭翻試卷的手停住了。電風(fēng)扇在頭頂吱呀吱呀地轉(zhuǎn),帶起的風(fēng)依舊是熱的。窗外的蟬不要命似的死叫。冰箱發(fā)出嗡嗡的低鳴。羅方成從冰箱拿出一罐啤酒,邊甩邊眼睛看過來,提高了聲調(diào):“干嗎呢?拿出來啊!”

我站住了。

“沒考。”我說。

“你說什么?”他五官扭曲起來,面容變得很可怖。

“我沒去考期末考!”我很大聲地說了一遍,緊盯著他的眼睛。他瞪圓了眼,過了三秒,開始動手解皮帶。我討厭他每天都把襯衣扎進褲腰的穿法,因為中間總有一根皮帶。我沒躲,不想躲也躲不掉。他力氣很大,一拽就讓我跪在了地板上。皮帶打上來,破空時帶著聽得到的嘯聲,又急又狠。我不作聲,抬頭看向窗外,透過窗簾依稀看到了對面的陽臺。陽臺上擺著花草,中間仍空著一塊。一陣無法言喻的委屈剎那竄上心頭,我鼻子酸了,眼淚止不住掉下來。我在制造痛楚的噪音里大喊:“打得好!打得好!”聲音太高,破了嗓子。羅方成聽了,下手更重。我哭得喘不上氣,開始打嗝,喊得也更兇:“我總有一天再也不回來了!我再也不回來了!我找到我媽,就讓你一個人在這兒等死!你再后悔!”

空氣忽然安靜下來。羅方成停下了動作,喘著粗氣站在我身后。他停了,我背上屁股上就開始火辣辣地發(fā)痛。炎熱和焦躁像無處不在的觸手,緊緊吸附著我的神經(jīng)。我聽見他啞著嗓子在后面問:“你又去車站了?”

我也喘著氣,不回答。

他坐下來的時候,我抬手狠狠擦了眼淚,站起來。膝蓋也痛,但我忍著,居高臨下地看他。他滿頭是汗。他也望著我?!澳銒尣粫貋砹?,”他嘶啞著,“別去找了,她不會認你?!?/p>

“她是不要你,不是不要我。”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惡狠狠的,盡管還帶著哭腔。

他看起來很疲憊,卻依舊面目可憎,一抬眼,額上堆滿肉紋。他說:“你什么時候能像人家沈叔叔的兒子一樣懂事?你也不是沒有見過。人家比你大,現(xiàn)在在復(fù)旦讀書。為什么你就不能像他那樣給我爭口氣?”

“你想要懂事的,那就認他做兒子,反正你們關(guān)系好,沈叔叔又不會介意?!备瘫〉脑捨覜]有說,我不愿意再挨一次打,雖然這有點窩囊。他扶著沙發(fā)要起來,我往后一退,看他幾眼,轉(zhuǎn)頭回了房間。房間門沒有鎖,因為我常反鎖門,羅方成直接把鎖卸了。

樂樂見我進房間,奔過來偎著我腿轉(zhuǎn)圈。我把桌上散亂的車票掃進柜子里,又把小豬存錢罐倒過來敲了敲,它有氣無力地“當(dāng)啷”幾聲算是應(yīng)和。原地站了會兒,我蹲下抱起樂樂,打開窗戶。它很聰慧,昂頭對著外面“汪汪”叫了兩聲。不多時,對面陽臺的移動門打開,楚葵低著頭走出來。一看見她我就把剛剛受的屈辱忘了,傻笑起來,還舉起樂樂的前爪朝她晃。楚葵在那邊也笑,拿出我們一塊兒買的玩具望遠鏡。我們在紙上寫無聊的對白,再拿望遠鏡看對方寫了什么。楚葵問我要不要她陪我一起找我媽,我回要。咬了會兒筆,我又寫:我?guī)阋娢覌專芷恋?,肯定也會喜歡你。涂涂改改,最后我把紙舉起來給她看:我們以后就住一塊兒,到哪兒都一起,再也不用受誰的氣……

羅方成發(fā)現(xiàn)了我和楚葵的事。

那陣多雨。入梅之后常陰雨連綿,在外面多待一會兒都能感到腳趾被泡發(fā)似的霉意。暑假,他大概是不用再擔(dān)心我上學(xué)會被看出來,下了有史以來最重的手。在腰臀之外,我的臉還被附贈了一個發(fā)紅的掌印。皮帶的傷至多不過趴一兩天,被扇出的耳鳴卻一直一直響。我向打工店的老板娘提前要了這個月的工錢,背著包出了家門。出門時羅方成在家,我隔著門聽見他在打電話,跟沈叔叔。這個姓沈的我見過一兩回,沒留下特別印象,從來都只有羅方成掛在嘴邊的轉(zhuǎn)述:沈家的教養(yǎng),沈家的孩子,沈家的財產(chǎn),一個最好的童年伙伴功成名就的故事。以前頂嘴的時候我問過他們家這么好為什么不幫我們,后來想明白了,沒法幫,當(dāng)然,通常也沒人肯承認自己需要幫。

我登上高鐵,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,一張寫著地址的紙片,還有小豬存錢罐和積攢整理好的一沓車票。

比起電視劇里那些九曲回腸的催淚橋段,我的尋找顯得簡單多了,劫財劫色的壞人、熱心熱腸的好人,一個都沒有。我在快捷酒店住了一晚,第二天下午找到了地址上的所在。敲門的那刻我確實緊張,手也發(fā)顫,有話想說,卻被發(fā)抖的牙齒擋在后面。開門的是個戴眼鏡的男人,問我找誰。我半天才問出來:吳淑鳳在家嗎?他看我的眼神不知為什么突然有點異樣,那樣的審視讓我想起楚葵的眼神。他回頭朝屋里喊:淑鳳,有人找你。然后我的目光經(jīng)過那男人寬厚的臂膀看到后面的書架,高高的紅木家具上擺著蘭花,長葉縫隙間出現(xiàn)一張人臉。那張臉和我偷藏在枕頭底下的照片上的臉比起來粗糙些,也更老些,但依然端莊。我呆呆地看著她,視線隨著她微微搖動,直到她到我面前。

玉岑?她看了我一陣,有些遲疑地叫道。

這呼喚驚醒了我,我一個激靈,回過神來和她對視。她看我的眼神也那么異樣。緊接著,她往門外探身看了一遍:你一個人來的?你……羅方成呢?

一個人來的。我說完,鼻頭一酸,眼淚到了眼眶邊。這么多年的打罵和倔強都向著夢里依偎在母親懷中撒嬌的一幕奔去,涌聚成劇烈的委屈。我的聲音是哆嗦的:“媽,我來找你了!”

“啊……哦,你進來,你進來。”她有點尷尬地一邊點頭,一邊后退著給我讓位置,又下意識轉(zhuǎn)頭看旁邊的男人。我也跟著看。男人皺著眉不作聲。吳淑鳳回過臉,朝我招招手:“你進來吧,沒事,就是……小舟在里頭做作業(yè),我們不要吵到他。哦,你沒見過小舟吧,就是……你弟弟,今年上初一,剛補完課回來。你既然來了,我們晚上就一起吃個飯?!?/p>

話到耳朵里,像夏天冰柜里掉出來的彈珠,一蹦一蹦的冷。我問,你們是不是不想看到我。

怎么會呢!吳淑鳳趕緊接話,話音未落又往旁邊投去一眼。這一眼使我從后腦勺涼到血管。我的嘴張了又閉,閉了又張,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。我往屋里面掃了一眼,看見一道吊蘭之后虛掩的房門和里面透出的與天光相似的幾縷燈光。小舟。這名字形成的某種幻想在瞬間尖銳地植進我的腦海,我退后一步,轉(zhuǎn)身出門就跑。我甚至分不清后面是不是有吳淑鳳的喊聲,只管猛跑一氣離開。我從書包里拿出那些疊好的車票來撕,第一下沒有撕動,我分出來一把一把攥著撕,零落的車票從手里滑向身后,但我沒有回頭看。

羅方成在家里等著我。推開門之后我站在玄關(guān),沉默著和餐桌后的他對視。他穿著發(fā)黃的白汗衫和短褲,渾身邋遢,眼圈烏青,但什么也沒說。我慢慢走進去,走向自己的房間,沒有看他。忽然,他的聲音傳來,嘶啞得很難聽:

“樂樂生病了?!?/p>

我沖進房間環(huán)視一圈,沒有。羅方成在外頭說:“在寵物醫(yī)院,你去看看吧?!?/p>

我同楚葵再一次來到街角。樂樂瘦了不少,情況不容樂觀,醫(yī)生說是飲食的問題。明明就這么幾天,它見了我卻像見到久別的主人一樣,嗚嗚咽咽想蹭上來。它被拋棄過一次了,我不會讓拋棄再次上演。我和它說著它不一定聽得懂的話,心里酸得直到出來也緩不過來。

楚葵陪我在花壇邊坐著。過了好久她才開了口,說,小岑,你要做好失去它的準備。

為什么?我把頭從膝蓋里抬起來。我不會失去它,醫(yī)生肯定能救回來。它是我的狗,我的狗就不可能會死??隙ㄊ俏也辉诘臅r候羅方成給它吃了什么不能吃的東西。他一點都不關(guān)心樂樂的死活,巴不得樂樂別出現(xiàn)在家里。我才不會如他的愿……

楚葵說,你爸如果不關(guān)心它,就不會把它送到醫(yī)院來,你不見了,我很著急,更別說他了。說到這里,楚葵沉默了一會兒,然后緩慢又柔和地說,其實,如果不是你離家出走,樂樂根本不會進醫(yī)院,是不是?

我愣了片刻。這句話就像霹靂一樣尖銳地剜著我的心,使我的眼睛一下子被淚蒙得什么也看不見了。吼叫比意識反應(yīng)來得更加迅速:對,對,全是我的錯,你們都來怪我吧!我就是個問題,就是個累贅,就不該活在世上,怎么還沒有自知之明趕緊死掉啊!

楚葵被我嚇了一跳,一半驚詫一半憐憫地看著我。我很快明白失態(tài)將我置于了小丑似的境地,但無法回頭,只能一邊后悔地在心里祈求,一邊緊緊地盯著她。過了半晌,她垂下眼睫,站起身說,我還要看幾份預(yù)習(xí)材料,先回去了,你也早點回家吧。

接下來一周,我們沒怎么聯(lián)系。

周末時羅方成帶我去見了沈叔叔,比起我記憶里的樣貌,他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在我小的時候,他還算是個面目可親的青年男人,眼前的他卻形銷骨立,眼窩深陷,樣子是接近六十多歲中最慘烈的那種。可是,燈紅酒綠也能使骷髏閃光。男女們粗嘎的談話、碰杯的聲響和夾雜其中的曖昧笑聲使我到處不舒服。我依稀感覺他們天南海北的談話中也躲避著什么東西,其中有無聊有厭棄,而坐在沈叔叔旁邊那女人看著慈眉善目,但開口不是“離婚”就是“單親”。這惡意沖誰來毫無疑問,羅方成卻沒了一貫的蠻橫,怯懦得近乎尷尬。這幕場景看得我心頭火起,等她再次提及時,我脫口而出了一句粗口。

乍然的沉寂是意料之中的。羅方成的勃然大怒是意料之中的。女人的悻悻然是意料之中的。姓沈的無比尷尬是意料之中的。這頓飯不歡而散是意料之中的。

這才好呢!

(精彩繼續(xù))

*全文刊發(fā)于《青春》2022年第4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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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遇到過形形色色的年輕人,他們大都銳利而痛苦。從無數(shù)短暫的相處中,我逐漸拼湊出一幅幅他們稱之為“爛透了”的青春。青春期總被看作標(biāo)簽化的學(xué)術(shù)詞,這些少年的憂傷是不被看見的,因為“小孩子懂什么,等你成年了才知道生活有多苦”??v使這些孩子長大以后回望過去,自己也可能會羞恥于當(dāng)初的幼稚莽撞、不懂事,但畢竟那些痛苦是實實在在存在過的。誰能說一個青年人所經(jīng)歷的孤獨,就一定不如一個成年人的沉重呢?

家庭關(guān)系是導(dǎo)致這些痛苦的很大一部分原因。然而現(xiàn)有的哪怕是探討父子輩關(guān)系的作品,也常常做和事佬,以子女理解父母的苦心和愛結(jié)尾。我們似乎缺少一點對如何正確表達愛的思考。在成長過程中,幡然醒悟原來父母也并非生來就是父母,他們也有過自己的痛苦和歡欣,而這是導(dǎo)致他們有如今面貌的原因,是一個我們必將經(jīng)歷的巨大轉(zhuǎn)折。但既然如此,作為平等的人對待彼此就更加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。羅玉岑在渾渾噩噩中感到來自父親的痛苦的愛,和來自楚葵的理想?yún)s不可及的愛,擁有倔強的自由也受著無所不在的禁錮,沖動、敏感,同時懷著仇恨和善良,她身上融合了我和我所見聞的許多青少年的影子。她也許能理解一切,承受一切,但并不原諒。這是少年獨有的固執(zhí),我希望我們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曾經(jīng)是怎樣的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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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任淡淡

特約編輯 | 山風(fēng)

責(zé)編 | 菡萏

版 | 鈺玲

校對 | 張范姝

監(jiān)制 | 游于藝

圖 | 孤行喵_

~YOUTH~

“在看”的永遠18歲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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